櫻花盛開之時

◇藝妓太宰X武將中也，大寫的OOC
◇6/19太宰生賀
北國


 

幸福感這種東西，會沉在悲哀的河底，隱隱發光，彷彿砂金一般。

好不容易鼓起勇氣伸手去撈、好不容易在手心感受到那輕微卻特別鮮明的重量，細小的沙礫卻順著水流，慢慢的、一點一滴的從指縫間流逝，到最後仍與最初一般，什麼都沒能得到。畢竟那本就不是屬於自己的東西，抓不住也沒資格埋怨，只能認命。

日日重複同樣的事，遵循著與昨日相同的慣例，若能避開猛烈的狂喜，自然也不會有悲痛的來臨。

如此，就足夠了。

*

「太宰治你、嗝，你這個混帳……」說話的是被醉意侵蝕到沒了形象的中原中也，渾身酒氣的城主大人吐出了一聲聲的罵語，雖然罵的都是差不多的詞就是了。這讓太宰治莫名的覺得對方有些可愛，本該不滿的情緒也轉為無奈。不擅長責備人呢，這位大名大人。

「是是是，讓您如此不快還真是抱歉。」敷衍的應了幾句，反正就是些喝多了的醉話、還笨拙的令人覺得好笑，太宰治也沒想跟中原中也多做計較，沒想到本來就哭喪著臉的中原中也在聽到這句還算溫和的話後竟然放聲哭了起來，接著便抱著太宰治不肯放手。

……這是哪來的賴皮鬼？早知道就別扶他進來了。

 

太宰治抽了抽嘴角，試圖推開中原中也，哪知道對方個子嬌小歸嬌小，力氣竟大的驚人，真不愧是年紀輕輕就當上將軍的人。看著緊抓振袖不放的中原中也，太宰治默默嘆了口氣，算了，就讓城主大人先這樣一會兒吧，大不了等等拿三味線把對方砸暈。

「……並不想去。」吵了一段不短的時間（太宰治的手都快碰到琴身了），也不知道是不是酒精的效果有所退減，中原中也突然安靜了下來，悶在太宰治懷小聲的說了，尾音帶著些微的顫抖「也不想死。」

有一剎那太宰治以為自己聽錯了，但中原中也話說的小聲，咬字卻是異常清晰。他不想死，這個年紀的他能做的事太多太多，有著大好前景的他原本或許能遇到一名美麗的女子並與其成親，或者，他也能夠與部下們一同管理這座他在不久前接下的城池，他絕對會是位優秀的城主，可以受到眾多人民的喜愛……他和被困在吉原的自己不一樣。

太宰治覺得自己大概是瘋了。

中原中也還沒反應過來，便有什麼東西輕柔的往嘴唇貼上，過了好一陣子他才意識過來鑽進口中的濕潤物體是太宰治的舌頭，太宰治熟練的滑過中原中也口腔的每一處，天知道那得擁抱過多少人對這檔事才能如此嫻熟，中原中也不是沒接過吻，只是次數少的可憐，使得他有些喘不過氣來，太宰治似乎是注意到這點了，並沒有阻止中原中也率先抽離這個吻。

「餵，你喜歡什麼花？」太宰治在聽到這句話之後收回了中原中也已經去了酒意的假設，被同性親吻，一般人不是該生氣嗎？至少大腦清楚的人絕對不會問起這種奇怪的事情。花魁想了想，最終還是回答了中原中也的問題：

「鳶尾花。一種紫藍色的花朵，中原大人知道嗎？」

「真搞不懂你的喜好。」中原中也挑了挑眉，語氣像是拿吵著要吃金平糖的孩子的父母一樣沒輒「好吧，回來時會幫你留意的。」

「您對花語沒有研究呢。」太宰治聞言輕聲笑了出來，然後將下巴擱在中原中也的肩上，柔聲說了「那麼，接下來要做什麼好呢？」

中原中也的衣帶幾乎在話​​語落下的同時被扯開，一陣天旋地轉，花魁的臉出現在城主大人的上方，中原中也早就不是孩子了，他知道若是不拒絕，接下來發生的會是什麼，但他只是將雙手環在太宰治的頸上，低聲開口：

「做你想做的事。」

最後，所有的話語都消失在交疊的雙唇之中。

*

一段時間過後，天皇凱旋的消息傳回，負責救出天皇的中原大名則是在戰火中失去了身影，一點消息也沒再傳回來過。

他坐在木質的地板上，偏硬的材質讓接觸地面的地方有些生疼，三味線彈來彈去也就是那幾首，聽著也膩了，再加上因為近來的那幾場戰爭，不少常客都被召去出征了，平時熱鬧的吉原頓時安靜下來，也給在吉原工作的人們一些喘息空間，但對他而言卻是閒的發慌，成天關在青樓裡還沒個人能夠聊聊，工作也沒能做上幾份。嗯，這叫什麼？強迫症？

中原中也失踪的消息傳得很快，在戰場上失去踪影，不是被俘虜了不然就是死了。畢竟還是這座城的城主，又是如此忠義的為了天皇犧牲，加上對方的處事能力也算十分優秀，已經有不少人往在中原府邸虛設的墓碑為這有為而年輕的靈魂獻上哀悼。聽到這消息的他倒也沒什麼反應，應該說這種結果完全不令人意外，看來他指名的鳶尾花是見不到了，真是可惜。雖然他也沒想過那天喝的爛醉的中原中也會記得這承諾。

突然間「碰！」的一聲，幾名在外頭看守的僕人悶悶的發出哀號，只見拉門被用力打開，站在門前的人狼狽不堪，披在身上的羽織佈著好幾個燒焦的痕跡，金褐色的髮絲被風雨打的糾結在一起，白皙的小臉也有些塵土，手上還緊緊握著一朵黃色小花，是路邊隨處可見的蒲公英。

「走不走？」看著遞出花朵的人，他先是一愣，接著順手將對方扯到身旁，對著小巧的耳殼輕聲抱怨：

「我要的可不是這​​種東西，城主大人。」

對方重重咋舌，手肘一個使勁，準確無誤的往他的腹部捶去。也不管吃痛悶哼的他，那人瞪著自己，口氣不耐的說了：

「反正意思差不了多少，你要求這麼多幹嘛？到底走不走？還有我不是城主了，唧唧歪歪的煩死了，太宰。」

聽完這話，也不知道自己發了什麼瘋，彷彿要將眼淚都笑出來似的，他開始大笑。有幾年沒這樣高興過了？說不定這是他有生以來的第一次？接過了那株有些枯萎的蒲公英，他將空著的那隻手摟上對方，平穩而又堅定的話語緩緩地被他說了出口：

「噯，就勉為其難的跟你走吧，中也……這樣叫行吧。」

這次，他確確實實的抓住了，幸福。

太宰治，吉原最有名的花魁之一，在昨日與人逃跑了。

青樓的主人聽了自然生氣，叫人壓著幾個在那天負責照料花魁起居的僮僕過來要問，怎知那些僕人在還沒看清帶走花魁的人的樣貌前便先被敲昏了，什麼也問不出來。這下可好，一向注重儀態的青樓主人也顧不上這些了，氣得摔破了自己房內不少名貴的古玩，平日見慣了主人端莊模樣的僮僕們看著害怕，有個人一慌張便脫口一句他有瞥見一眼帶走花魁的人的臉，只是僅憑著一眼也無法有什麼印象。

青樓主人聞言連忙追問。他說只有一眼也行，你就說說看吧。那名僮僕點點頭，仔細回想著他所看到的那張臉後，對著青樓主人這麼說。



——那個人，有著一雙天空般湛藍的眼睛。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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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稍微說一下，太宰說的鳶尾花在外國有著「自由與光明」的意思喔，蒲公英則也有「自由」的含義ヾ（*´∀`*）ﾉ゛
太宰最後和中也成功私奔了，之後大概能過著普通踏實的務農生活吧？太宰肯定是邊抱怨種田好累邊被中也罵著「給我好好工作啊混帳！」的那個XD自由跟幸福都能得到真是太好了♡
這篇前段用粗體字標出的兩句話分別用了太宰治老師的作品《斜陽》還有《人間失格》裡的句子，一直非常崇拜老師///